在瓷器收藏圈，德化白瓷是个较为小众的旁支。在康熙、雍正、乾隆年间官窑瓷器价格急飙、追捧者众的喧嚣行情下，德化白瓷一直淡定自律地恪守着自己的身价，气质平静，像极其温润如玉的莹白色泽。其实，喜欢它们的收藏家中，外国人比中国人多。十八世纪的法国人对这种来自东方的纯白瓷器惊为天物，特意为它创造出一个专属名称“Blance de Chine”（中国白）。上海道明拍卖行在今年10月的秋拍会特别安排了一场德化白瓷拍卖专场，明清两代各时期德化白瓷精品佳作20件得以与大众见面。现场“明德化窑张寿山款观音立像”最后以109.25万元人民币成交(如上面大图)。这个价格也反映了德化白瓷较为理性的市场定位。

   “中国白”行销西方

   瓷器专家一般认为，从历史推断，外国人喜欢德化白瓷，大抵是因为这是他们接触最早的中国瓷器。西方世界对这种优质中国瓷器一见钟情，“中国白”情结遂代代相传。物随情贵，在他们眼中，德化白瓷才是最正宗的中国瓷器代表。

   现在看来，德化白瓷能够行销西方，它临海的出产地起了重要作用。德化窑在今天的福建省德化县，自古以烧制白釉瓷器闻名于世。据史料记载，当地最早的烧制活动开始于商周，发展于唐五代，兴于宋元，盛于明清，是中国陶瓷文化发祥地和三大古瓷都之一。宋元时期，得风气之先的泉州又率先开办市舶司，海外贸易兴起，德化窑在此期间得到迅速发展。那时，德化窑出产的大量青白瓷、白瓷销往国际市场，成为“海上丝绸之路”的重要出口产品。在中国陶瓷史和中外文化交流史上，德化窑出品的瓷器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   元代，意大利著名旅行家马可·波罗游历到泉州，在当地看到德化瓷器，他后来在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中生动描绘：“赤桐城（泉州）附近有一别城，名迪云州（德化），制造碗及瓷器，既多且美。”由此可以窥见德化窑当时瓷器生产的兴盛和规模。

   特殊瓷土成就非凡

   沿海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德化白瓷最早迈向世界的步伐，它精美的品质则成为行销西方几百年不衰的通行证。

   明清两代是德化窑制瓷最为兴盛的时期。据专家考证，当时德化窑的烧制技术、产品质量、工艺水平等方面有了极大的提高，其生产的白瓷享有“象牙白”、“猪油白”、“鹅绒白”等美称。研究发现，当时的陶瓷艺人经过摸索，恰到好处地掌握了火焰气氛技术，而且聪明地发现了当地原料的特殊性并加以合理利用。德化窑瓷土中氧化硅含量较高，精细处理后，瓷土内氧化钾含量能高达6%，再加上含铁、钛等杂质较低，烧成后的玻璃较多，故而瓷胎滑润致密，洁白如玉，透光性好。陶瓷艺人在焙烧时采用中性气氛，令瓷器釉色格外纯净，釉面晶莹透亮，“乳白似象牙”、“如凝脂冻玉”都是对德化白瓷的恰当溢美。

   瓷塑人物最负盛名

   在这次道明秋拍的德化白瓷专场，很多都是海外回流首次现身国内拍场的珍品。拍品中，又以多尊观音像引人观瞻。

   据道明拍卖行的负责人介绍，德化窑在鼎盛时期，除了烧制碗、盘、杯、壶、炉等日常瓷器外，更以制作瓷塑人物最负盛名。何朝宗、张寿山、林朝景、林希宗等一批瓷塑艺术大师都是杰出的代表。这位负责人说，深谙瓷器胎釉特点的大师们吸收了泥塑木雕等传统技艺，设计烧制出的瓷塑人像质感莹润，造型神态逼真。明代首屈一指的瓷塑大师首推何朝宗技艺超群，作品以观音、罗汉等佛教人物居多，人物极富艺术魅力。这些神形兼备的珍品形成了独树一帜的“何派”风格和标识，也把德化瓷塑艺术推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。

   仔细观摩会发现，这些作品的细部处理都非常独到特别。瓷像通体祥和，观音双眼微合，面相丰腴，舒美含笑，无论是发髻还是衣衫，都刻画得细腻逼真，特别是手部线条，简直令人拍案叫绝——手型纤长秀美，十指尖尖，上翘下垂，惟妙惟肖。

   价格“可心”的收藏品

   张寿山是明代中晚期的德化窑瓷塑大师，生活年代与何朝宗大致相同，其传世作品目前已知的仅有8件。这次拍卖会上，他的一款观音立像拍得109.25万元人民币的价格。据介绍，这尊高51厘米的瓷像，在明代德化瓷塑中已属难成之大器，百年前由旧上海法国代理商收藏。观音造型优美，容颜端丽洒脱，衣纹流转自然。整件瓷塑由手工挖芯捏塑而成，通体施釉，色若牙白，充分体现了德化窑瓷塑的高超工艺水平。

   与康雍乾年间瓷器动辄拍出几百万高价格的情形相比，德化白瓷的价格显得有些低。道明拍卖行的负责人解释称，其主要原因还是认识问题。德化白瓷属于墙里开花墙外香，西方人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，一直对它热情不衰。中国瓷器收藏家因为对中国历史的熟悉，收藏的眼界和范围更宽更杂，目标不会拘泥于德化白瓷一个门类。收藏市场因此没有显得过于拥挤。其实，换一种思路考量，德化白瓷不虚高的身价是收藏入门者下手的好东西。“在合理的市场价位买到货真价实的珍品是笔划算的买卖，这次拍卖会买家众多就是这个原因。”这位负责人说。